江卿月最看不得他这得意嘴脸,以为拿住了她们的软肋?殊不知今日的江卿月已不是上辈子那个事事依从他的弱女子,她站起身,坚定道:“祖母、爹爹、娘亲,女儿不要什么名声,只求把他送交官府,让天下人知道他温青伦是怎样一个无耻之徒!”
屋里众人都知江卿月与周邈的故事已街头巷尾尽知,名声早没有了,尤其周氏还知道赐婚圣旨就要下来,自己女儿到底要嫁给那马奴,所以也不在意名声不名声了,她于是也站在江卿月一边,“娘,把这姓温的登徒子绑了见官吧!”
江鹤年见状,也豁出去了,拱手道:“母亲,把人送廷尉衙门吧!”
温青伦这下再也笑不出来,他面色苍白,更显得面上干涸的血迹红得触目惊心。
老太太摆手,“拖下去,明儿一早送廷尉衙门!”
于是,那两个按住温青伦的小厮抓住他的肩,将他拎起来,往外走……
温青伦剧烈挣扎,却换来两声啐骂,最后,骂声也远了。
接着,老太太体力不支,被奴婢们搀着进屋歇息,剩下论功行赏的事儿便交给了江鹤年夫妇。
周氏院里几个婆子因救江卿月有功,每人赏赐了五两银并一对虾须银镯子。
江鹤年纳罕,那温青伦被打得头破血流,怎么看也不是几个婆子能做到的,他于是问:“就你们几个?”
“还……还有一个,”江卿月咳嗽了声。
“谁?”
“就是小安子,当日法华寺救我一命的那个马奴,他今儿恰好也在那儿。”
周氏大惊,前几日因外头关于江卿月的风言风语,她一直在寻周邈,没寻找,没想到今儿却在,想到这人将来是自己的女婿,又几次三番救了自己女儿,周氏倒也不再如先前那般嫌弃他了。
“叫进来吧,总是要见面的,往后还是一家人呢,”周氏对江卿月道。
一旁的江鹤年听得云里雾里,不知母女两个在说什么。
江卿月这便起身出屋……
周邈此时正立在菩提树下,双手背在身后,站得笔挺,院子里灯火通明,那树下却昏暗,只能隐约望见他凌厉的轮廓。
他是个黑色的影子,像落在树下的一只雁,不属于这个院子里,只是暂时栖息,随时便能飞走。
可是他愿为了她,停在这里。
“你一直站在这儿?”江卿月走进了他。
“是,”周邈淡道:“大概一个半时辰,小姐这是要回去歇息了么?”
“我爹娘要见你,你进去吧。”
周邈愣了一瞬,而后朝江卿月拱手,似乎深吸了一口气,快步往屋里去了。
而江卿月便站在他方才站的位置,扫一眼亮如白昼的院子,奴婢们一个也没睡,都垂头立在院中,想来方才屋里发生的事她们都听见了。
这时,屋里传来杯盏打碎的声响,接着是她爹的怒吼声,江卿月料想周邈定是向她爹求娶自己了。
没哪个爹爹舍得将宝贝女儿嫁给府里的奴仆,尤其她爹这暴脾气,接下来有得谈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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