宁俭。丧，与其易也，宁戚。”

　　“何为礼？先圣以为，所谓礼，不过是在合适的时候表达合适的情感而已，大战得胜，将士们狂呼喊舰上蹿下跳，此亦礼也！义军公审，百姓嫉恶如仇、欲杀贪官恶绅而后快，此亦礼也！反之，为守尊卑而闭目塞口、为尊纲常而自伤己身，此非礼，乃愚也！”

　　“亚圣言：羞恶之心，义之端也。重义的前提，便要知善恶羞耻。于人而言，‘一箪食，一豆羹，得之则生，弗得则死。嘑尔而与之，行道之人弗受；蹴尔而与之，乞人不屑也。’此即知羞恶的。”

　　“于国而言，‘狗彘食人食而不知检，涂有饿莩而不知发，人死，则曰：非我也，岁也。是何异于刺人而杀之，曰：非我也，兵也。’这也是知羞恶的。”

　　“愚忠君王，却视下百姓之苦困如无物，即便君王昏聩无能、乃下祸乱之源，却依旧助纣为虐，为其臂膀凌虐下万民，这便是不知羞恶，既不知羞恶，又重得哪门子义？”

　　“父母有错，不思劝导、助其改过，反拘泥于人伦亲情之症困于纲常尊卑之内，闭目不见、塞口不言，使其错上加错，这也是不知羞恶，又重得哪门子义？”

　　“故而朝廷所言之义，非下大义，亦是愚也！”

　　“何为下大义？亚圣言：五亩之宅，树之以桑，五十者可以衣帛矣；鸡豚狗彘之畜，无失其时，七十者可以食肉矣；百亩之田，勿夺其时，数口之家可以无饥矣；谨庠序之教，申之以孝悌之义，颁白者不负戴于道路矣。七十者衣帛食肉，黎民不饥不寒。”

　　“使百姓免于饥寒，让幼儿免于夭折，让老人老有所依，让病人病有所医，这便是亚圣心中最大的下之大义！”

　　宋献策一口气了这么一大段，只感觉口干舌燥，端起茶碗润了润口舌，长长出了口气，屈起手指敲着桌子，笑道：“吴帅，您，如今的大明朝廷，尊的是先圣之礼吗？当得起亚圣之义吗？”

　　“自然不是！”吴成面上平静如水，心中不停的从心底涌出激动的情绪，手有些止不住的微微发抖：“朝廷若尊孔圣之礼，又怎会让人为犬为彘、世代为奴？朝廷若是重孟圣之义，又怎会使万民冻饿苦困？又怎会率兽食人？”

　　“正是如此！”宋献策淡淡的笑着，淡淡的点头，仿佛只是在平常聊一般，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：“既不尊礼、又不重义，如何能实现儒家之‘仁’？既然无法实现儒家之‘仁’，纲常伦理、礼教清规，又发源于何处？罔顾二圣所言，却遵从历代朝廷曲解礼义而创造的纲常礼教，这不是尊礼重义、行仁求道，乃是愚行愚忠尔！”

　　宋献策顿了顿，紧紧盯着吴成的双眼，一字一顿的道：“尊礼重义、爱民行仁，岂有不王者？当今下，有哪支军队、哪个官衙如此行事？”

　　吴成大笑着站起身来，恭恭敬敬的朝宋献策行了一礼：“先生大才！在下茅塞顿开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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